不被轻易提及却从不曾淡去 宁波1547名妇女之“痛”

　　江北玛瑙路41号“慰安所”旧址。(徐文杰摄)

　　寻访地点：江北玛瑙路41号

　　寻访遗迹：“慰安所”旧址

　　讲述人：胡国忠，市委党史研究室研究人员

　　在江北玛瑙路上，矗立着一幢民国特色的小楼，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曾是日军设在宁波城区的一家“慰安所”。

　　这幢小楼，最初的拥有者是一位庄姓商人，被日军霸占后，辟为“慰安所”，取名“月之家”。2008年，这处建筑成为江北区文物保护单位，是目前宁波城区唯一一处完整保留的侵华日军“慰安所”旧址。

　　城区的“慰安所”不止这一处。桑香凤，一位地地道道的宁波人，1933年出生的她，成长在广济街，在日军侵占宁波后，有一次，她跟着做清洁工的母亲去旗杆巷(现天一广场位置)一处洋房打扫卫生，无意间，看到许多容貌精致的中国女子在一间间屋子里，而许多日本士兵在屋外挑选，选中哪个女子就去哪个女子的房间。她听人说这些中国女子被叫作“东洋堂子”，也就是“慰安妇”。

　　“有关‘慰安妇’的这段历史，能留下来的历史细节并不多。”市委党史研究室研究人员胡国忠说，大部分“慰安妇”在战争结束前就已遭日军杀戮，或者被迫害而亡。少数带着羞辱和痛苦含恨活着的，在经过漫长的岁月流逝后，其中大部分离世。而当年抗战结束后，国民政府开展的全国性战争损失调查中又没有专门涉及，以致这段历史缺少可靠的档案资料。

　　为了厘清日军在宁波犯下的性侵犯罪行概貌，自2006年开始，市委党史研究室在进行抗战课题调研时，专门组织调研人员展开了大规模的社会调查。

　　2006年10月30日，调研人员林亚立采访到了一位当事人，当年已78岁的杨奶奶。说起往事，杨奶奶身子微微颤抖。1943年10月15日，住在慈溪的杨奶奶还不满13岁，正在家中纺棉纱，突然闯进3个穷凶极恶的日本士兵，吓得她大哭大叫，日本士兵把她按倒在地。事后，她下身大出血，痛苦难忍。这段经历完全改变了杨奶奶的人生，尽管以后结婚3次，但历经两次婚变，晚年生活并不幸福。

　　“对于痛苦的记忆，回顾一次，就等于重新经历一次。”林亚立说，“感谢老人勇敢地向我们说出了那段往事，让我们走进了那段真实的历史。”

　　在长达3年的社会调查中，市委党史研究室共收到关于日军性侵犯罪行的口述记录522份，其中3份是受害者本人陈述。

　　在这些叙述中，受害者的悲惨境遇被清晰勾勒，日军性侵犯暴行被大白于天下。一份份真实记录中，“轮奸”“强制流产”“断肢”“羞辱”“致死”“导致自杀的性暴力”等字眼不时呈现，日军随时随地、不分场合老幼，疯狂地对妇女实施性暴力，手段残暴，令人发指。

　　根据调研统计，抗战期间我市遭到日军性侵犯的妇女有1547人，其中“慰安妇”309人。时间集中在日军侵占宁波不久，以1941年最多。

　　日军在宁波设立的“慰安所”，经过此次调查，也有新的发现。除了宁波城区外，奉化、象山、慈溪县城，以及日军占领的比较偏僻的延昌乡、上黄村等农村营地也设有“慰安所”。

　　“从社会调查得到的受害者数据看，应当仍小于实际人数。”胡国忠说，“准确数字恐怕永远无法为人知晓了。但我们把受害者、知情者、见证者的声音、口述、影像留存下来，不管最终得出的数字是多少，都不会改变日本帝国主义在浙东这片土地上所犯下的罪行事实。”

　　记者感言

　　日本《广辞苑》对“慰安妇”一词解释说：“随军到战地部队，安慰过官兵的女人。”那是怎样的一种“安慰”？是数千年人类文明史上找不到第二例的男性对女性，尤其是对占领地、殖民地女性的集体奴役和摧残，充分暴露了日本军国主义的野蛮、残忍和暴虐。

　　这一段历史真相，至今仍被日本右翼势力扭曲。日本何时才能作出正式的道歉，何时才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何时才能向历史作出一个交代？□宁波日报 记者 王佳 海曙记者站 毛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