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这一天严介和原本会出现在湖南长沙,参加一场名为《财富快速扩张的奥秘》的商业讲学。他曾公开表示,今后的工作重点将转移到论坛和讲学,长沙则是其讲学的第一站。严介和没有出现,让许多期待已久的商界和媒体界人士甚感遗憾。
感到遗憾的还有原太平洋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太平洋集团”)湖南分公司(下称“太平洋湖南公司”)总经理何德金及部分工程承包商。
《第一财经日报》从当地工商部门查询得知,太平洋湖南分公司成立于2004年9月16日,营业期限至2007年10月7日,负责人为杨军,主营企业负责人为严介和,经营范围为“经济信息咨询服务;负责总公司的业务联系”。目前其工商登记并未注销。
何德金等多位上述人士介绍,由于投资不到位,太平洋集团在湖南浏阳1亿元的合同投资项目可能“黄”掉,而承包商们至今要不回自己的担保金。“钱已经被集团总部调走了。”何德金表示。
就在这一天深夜,太平洋湖南公司浏阳项目部文化馆、湖塘改造工程项目经理龚某意外坠楼身亡,“是自杀。”何德金说。浏阳生物医药园管委会城市开发办公室副主任易接桂,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龚是自杀”。
浏阳项目
太平洋集团浏阳项目刚开始时,看上去很美。
2005年9月10日,太平洋集团与湖南浏阳生物医药园和浏阳市工业园开发投资有限公司(后两者以下合称“浏阳医药园区”)共同签订合作协议,合作开发浏阳生物医药园会议中心、药王庙公园、科技文化馆(下称“文化馆”)工程项目,总投资1亿元人民币(上下浮动20%)。严介和代表太平洋集团在合同上签字。
“当时是作为引资进来的,政府很重视。”易接桂向《第一财经日报》介绍道。
按照当时合同的协议,项目采取“仿BT模式”,太平洋集团按工程总造价的60%垫资进行施工,其余40%则由浏阳医药园区方面按约定期限分期支付。
2005年10月18日,文化馆项目先期开工,其中土建工程交由湖南望新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望新建设”)承建,环境工程由当地私人老板周国光以个人名义与太平洋湖南公司签订了承包协议,周国光随后将100万元履约保证金汇入太平洋湖南公司在长沙市兴业银行展览馆支行的公司账号。
文化馆工程开始后近一个月的2005年11月16日,太平洋集团授权委托太平洋湖南公司代理其“在湖南省浏阳生物医药园科技文化馆项目中以集团名义签订施工合同及组织工程施工”。但耐人寻味的是,在此之前,太平洋湖南公司分别于2005年10月19日与周国光签订了《浏阳生物医药工业园科技文化馆环境工程分包协议》,并收取其100万元履约保证金;于2005年10月20日,与当地私人投资者王东升和王琼签订了《定队与工程承诺书》,承诺将从尚未开工的药王庙项目中“分包300万元工程量给王东升、王琼”,并收取25万元定队金。
“太平洋方面的管理显得很乱。”易接桂表示,文化馆项目工程是与太平洋湖南公司签订的合同,在太平洋湖南公司分包给望新建设后,望新建设又将工程以100万元的价格“卖断”给了湖南太平洋工程公司,龚某代表后者进入。随后,太平洋湖南公司浏阳项目部以望新建设“卖断”违约为由,中止与望新建设的合作,并重新与龚某签订了“建设工程施工项目经理责任制承包合同”。
值得注意的是,该合同是将共计工程造价1500万元的整个文化馆项目承包给了龚某,包含了已经合同分包给周国光的部分。
“浏阳项目部经理是张斌,签订合同后我就插不上手了。”何德金称,尽管身为太平洋湖南公司的总经理,但他主要的任务就是寻找工程,合同签订后,集团总部派来了太平洋集团园林公司董事长张斌担任浏阳项目部经理。“他们就是利用我是本地人的资源优势承包工程。”
2006年2月28日,太平洋集团下文,免除何德金湖南公司总经理职务。同日,在集团内部撤销了太平洋湖南公司。周国光称,在他当时与太平洋湖南公司的合同中约定,如果“项目不能在2006年2月28日前开工,因甲方(注:指太平洋湖南公司)原因造成的,甲方应当无条件返还乙方(指周国光)已经交纳的壹佰万元履约保证金,并补偿乙方叁拾万元”。
与太平洋湖南公司签订合同的周国光,此时找不到索赔的对象了。他表示,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进场开工。
资金悬疑
作为后来者,龚某当时是以太平洋湖南公司的名义进入这个项目的。和太平洋的一贯操作模式相同,龚于今年4月10日被任命为“湖南公司浏阳项目部文化馆、湖塘改造工程项目经理”。他原本想通过这个项目“发点小财”,但结果却让人始料未及,有些难以承受。
“由于(太平洋建设湖南)工程公司成立不久,资金未到位,所有资金由我个人筹集。”按照龚的说法,由于看好这个项目,他此前一直按合同的要求将资金分批到位,共计完成工程量360万元。其间,浏阳医药园区方面付给了浏阳项目部80万元工程款,但最终交付到龚某手里的只有55万元,“其他钱被截留作其他用途了,太平洋集团根本就没有投一分钱过来。”
龚对自己的处境极不乐观,在意外去世前一天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他称自己现在是身有外债,还要面对民工和材料商们的逼债,压力很大。
7月29日晚,龚某突然从工地宿舍的四楼坠楼身亡。
太平洋集团方面没有投入资金,这一说法也得到了易接桂的确认。“根据合同规定,我们一直在按进度分期支付工程款,但太平洋集团方面应付的60%现金,没见到一分钱。”易接桂称,如果太平洋集团不改变目前这种做法,双方的合作肯定无法继续,浏阳医药园区也将起诉太平洋集团。
不仅如此,按照何德金的描述,周国光的100万元履约保证金和王东升、王琼的25万元定队金,也被挪走,“直接调回总部了。”按照何的说法,他是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担任太平洋湖南公司总经理职务的,并非法人代表,财务上由太平洋集团西北区统一管理,湖南公司所有的资金都进入规定的账号,由总部调度,“他们说总部有权调动这些资金。”
但周国光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履约保证金是不能随便动的。”
何德金对这种资金调度很不理解,“钱又不多”。他同时分析,根据之前的利润核算,如果运作得好,即使太平洋集团最终一分钱都不出,只要不把这100多万现金调走,“工程差不多都能够完工了”。
在周国光发给太平洋集团的一份《律师催告函》中,《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发现太平洋集团常务副总裁朱永飞的批示,“请王洪涛总经理(注:指太平洋集团工程经营中心总经理)与园林公司张斌研究处理……关键是要牢牢抓住何德金,有利于问题解决。”何德金对此显得愤怒,他称自己目前既不是太平洋湖南公司的总经理,也不是太平洋集团的人了,却被承包商们逼债。
太平洋集团总裁黄新中昨天在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这个事情不太清楚。7月31日下午,由太平洋集团总部派至太平洋湖南公司的财务总监时红霞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关于周国光的钱的事情,总公司正在处理”,其他“无可奉告”。《第一财经日报》试图了解其他太平洋集团管理层对此的看法,但电话均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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