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金星:读书,也该挑剔些了
缪金星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又称“世界图书与版权日”。三十年前“世界读书日”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目的在于推动更多的人阅读和写作,引导更多人尊重和感谢那些为人类文明作出贡献的文化大师、思想大师。每年这一天,世界各地都会举办各类庆祝和图书宣传活动,成为读书人的共同节日。
说到读书的好处,很多人喜欢把它比作手里的一把米,非要炸成爆米花才好。名人名言中也不乏对读书的褒扬,称其为食,可以疗饥;称其为药,可以医愚。我的一个朋友甚至说书是避难所,还讲出一番道理来。这真够难为书了。在我以为,将书视为何物、用作何处,一如佛堂所见,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各作体会罢了,称书可以无所不至,实在失之偏颇。
有个叫王寿的人,背着一大捆书吃力行走,路遇他的朋友徐冯。徐冯说:“事情是靠人做出来的。做任何事情都要适时合规,而时势总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哪有什么万能不变的知识?且书本上所记录的都是前人的言行心得,是出于他们对于事理的了解和体会。因此,真正的知识都不是从书上来的,看你现在背着那么多的书走路,多累呀?”王寿听了,豁然开朗,把书给烧了,并为自己觉悟而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则“王寿焚书”的故事出自《韩非子》,我认同其中的道理。知识与智慧,实在是两码事,智慧更多的是一种筛选和决策的能力,知识多蕴含在书里,却常常会让人产生歧义。所谓“人生识字糊涂始”,知道太多,不知道所以然,反而干扰判断。赵括的纸上谈兵,是最好不过的例子。
我钦佩读书人,但觉得,不管是有目的地读书,还是消遣着读,起码要配了自己的口味,说到底,读书是很自我的事,没必要炫耀。或说于书中吸取养分、滋润生活、帮助工作,都无可厚非,但以为书中自有“黄金屋”,甚至幻想着有那么一本书可以改变人生,这样的噱头,只能自欺欺人。
且不说书有优劣,有可读不可读,就算同一本书,在不同人的眼里,会读出不一样的好恶。即便同一本书、同一个人,在其不同的年龄段,配以不同的心境,也会有不一样的感悟。因为书中的情理,往往关乎人的不同阅历、教养与口味。
我在北京上学时,吃会了两样东西,酸奶和香菜。记得第一回喝酸奶,简直就是喝发馊的酸汁,而香菜的味道,分明像呛鼻的化学物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北京街头还难得见到矿泉水,店家摆着的都是那种粗陋的厚玻璃瓶装着的酸奶,口渴得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喝上一口。再是北方城里的那些面食店、小吃馆,都爱在盆子里撒上一把香菜,就像是我们这儿撒葱花,成了百搭菜,你跟烧菜师傅反复叮嘱了,但端上的汤碗里依然是一股冲鼻的香菜味。好在人是可以改变的,吃着吃着,不但适应,竟还喜欢起这样的口味了。
人的这种被称为口味的偏好,也时常反映在读书鉴赏上。文人有相轻的陋习,但也不乏相惜。读书人知道什么叫呕心沥血,也就竭力想把自己读到的好文章流传下去。不朽的作品,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成熟的人生、精湛的审美情趣和深远的宇宙哲理。中国人惯于文集的收录与编辑,几乎有了文字便有了对于文字孜孜不倦的编纂,从《诗经》《论语》,到《古文观止》,各类笔记、史集,再是一部《四库全书》,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哪里读得过来?经读书人这样的编纂,若是剔除掉相互吹捧的媚俗气息,剩下的书,可读不可读,喜欢不喜欢,就不免带有读书人浓重的“酸奶”“香菜”味,谁能断言哪本书是最好最经典的?
书有情景滋味,任凭各人所好,以我所爱,只在三言两语,或论一事或述一景,或会心或适意,让人于茶余饭后作一枚橄榄细嚼,转味处拍案蹬足,何其快爽!况以今日而论,一刻千金,那些长篇累牍的书籍,除了学术上的东西,谁还喜欢听取这般寒鸦鼓噪?于是,我以为,读书,是该挑剔的,且很该挑剔,但凡能资以谋生、陶怡性情,不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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