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金星:选人用人的公心与雅量

　　缪金星

　　前些天央视电影频道连续播放了几部狄仁杰探案题材的影片，如《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狄仁杰之西域妖姬》等，记得以前还有电视剧《神探狄仁杰》，虽纯属娱乐，故事内容不乏离奇荒诞，但基调大致肯定了历史上狄仁杰的能臣形象。

　　狄仁杰字怀英，唐代并州太原人，一生刚直不阿，政绩颇丰，是武则天执政时期的社稷之臣，后人评价他“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与狄仁杰同时期的，还有个叫娄师德的大臣。娄师德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戍边、为相三十余年，忠诚勤朴；尤其是他从政于李唐与武周交替时代，朝野因言获罪者多，而他一生气量宽厚，恭谨待人，孜孜不倦，得以功名始终，体面一生。有个“唾面自干”故事就传为佳话。

　　原来，娄师德的弟弟被任命为代州刺史，临行时向哥哥辞行，娄师德叮嘱道：“我是宰相，你要也去担任地方长官了，我们家太过荣宠，一定会招人嫉妒，你在外做事要事事忍让、小心谨慎。”弟弟长跪道：“就算别人把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也不争，自己擦掉算了，绝不让您担心。”娄师德道：“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人家朝你脸上吐口水，是对你发怒。你把口水擦了，说明你不满，会使人家更加发怒。你应该笑着接受，让唾沫不擦自干。”

　　“唾面自干”后来演变为成语，形容受了侮辱，极度容忍，不加反抗。但历史上的娄师德，并非不识大体、只务圆融的人。其与狄仁杰同朝为官，论学识与才能，狄仁杰确实要比娄师德强些，也许正是这个原因，狄仁杰很瞧不起娄师德。

　　有唐人笔记补述：狄与娄同为相，狄公排斥师德非一日，娄师德对此却泰然处之，不以为意，并没有因此怨恨狄仁杰，也从来没对外说起过。倒是武则天看不下去了，问狄公道：“我重用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狄仁杰回答道：“我凭着出色的文章和端正的品行而受到重用，并不是无所作为依靠别人才当官的。”武皇帝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对他说：“我曾经并不了解你，你现在当官受到重用，其实都是娄师德举荐的功劳呀。”说着，令侍从拿来文件箱，从里面找出十多篇娄师德推荐狄仁杰的奏折。狄读后十分羞愧：“我没想到竟被娄公所包容，娄公却从来没有过邀功的意思。”这般说来，则论气量与人品，娄师德实在是高出一筹。

　　读《娄师德荐狄仁杰》篇，不由想到那条“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选人要求。干部是执行路线政策的决定因素，干部的问题永远是治国理政的关键问题，无论是选用干部，还是推荐干部，都必须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确保其德才兼备。

　　春秋时期，晋国掌管军政大权的祁奚，也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为国家举荐贤能，祁奚只以能否胜任职位作为标准来举荐人才。“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出于公心，不考虑所荐之人与自己是亲是仇，毫无偏私，才是真正对国家对事业的高度负责。

　　娄师德的雅量，祁奚的公心，可为今日一面镜子，尤其是领导干部，在选人用人上，要敢于跳出“小圈子”。中共中央新修订的《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也提出了“育德为先，注重能力”的原则。将“提高思想觉悟、精神境界、道德修养”作为教育培训的重要内容。公心是德，容人的雅量也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