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钱：莫让脑雾误发展

　　吴启钱   

　　直到“阳康”之后一个多月，我才确信，自己的新冠后遗症不只是乏力与咳嗽，还有更麻烦的脑雾。

　　前几天与家人在环宇城吃饭，将汽车停在负二楼。饭后到停车场，压根想不起车子停哪儿了。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无奈只好上到地面层，重新从汽车入口处走下去，拐了三个弯才看到。

　　这在我近二十年开车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以往，无论在哪个停车场，从来没有“丢”过自己的汽车。但是这次在不大的环宇城停车场，为找车却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究其原因，大概率是脑雾了。

　　脑雾，是英文Brain Fog的字面翻译，通俗地讲，就是发生了脑子卡壳、注意力无法集中、昏昏沉沉等各种大脑迟钝现象。

　　有专家认为，出现脑雾现象的相关因素很多，其与新冠病毒感染是因果关系还是相关关系，目前仍未有定论。但是网上已经曝出了很多案例，国外也有研究发现，部分感染新冠病毒的患者的确长期存在脑雾症状。

　　不管专家怎么说，在排除了焦虑、抑郁等严重不良情绪和熬夜、药物副作用等因素后，我在环宇城找不到车这种状况，也只有脑雾这么一个解释了。

　　可怕的是，脑雾这样的后遗症，似乎并不只发生在我这样老弱的个体身上，有些公权力机构，或者说有些公权力机构中掌握公权力的人，也出现了类似情形。

　　1月24日正月初三，某地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一条“组织开展免费核酸检测”的通告，称将于1月25日、26日（正月初四、初五），在全区范围内开展核酸检测，通告还介绍了具体的核酸检测点和核酸采集注意事项。

　　通告一出，舆论哗然。

　　当天下午5时许，该微信公众号删除了关于开展全员核酸检测的信息。当晚，该微信公众号又对此事作了说明，称“由于工作考虑不周，给当地居民和社会各界造成困扰，深表歉意”。

　　既无视国家一再强调的“不再按行政区域开展全员核酸检测”的规定，也不管在“感染风暴”之后全员核酸检测实际上没有什么作用，就这么脑袋一拍决定了，又脑袋一拍自我打脸。用宁波话说，这叫“脑子敲耶了”，也可以说是起脑雾了。

　　而这脑雾一起，危害即现。在上述公告尚未删除之时，有网友说，“经济越落后，有人越是乱来”；另一些网友则说，“有人越乱来，经济越落后”。我们虽然难以评估当地某些主政者的脑雾，对当地经济发展带来多大的伤害，但对民众建立在对未来稳定预期之上的信心，影响肯定不小。

　　后疫情时代拼经济，真的是信心比黄金重要。信心既靠口号鼓舞，也靠政策激励，最重要的是，让企业家和广大民众对未来有稳定的预期。对未来的稳定预期，又特别有赖于地方政府行为的确定性与可预测性。如果政府行为是不确定的、不可预测的，则无论口号喊得多响，一时的刺激政策出得多猛，结果还会是企业不敢投资，民众不敢消费，经济难以复苏，更遑论报复性增长。

　　实际上，今年春节期间，很多旅游热门城市和热门景点屡屡曝出“自杀式”宰客丑闻，根子就在于，一些经营者对未来没有稳定的预期，进而产生“一锤子买卖”行为。虽然迄今没有那些地方决策者发生脑雾症状的报道，但在疫情防控期间层层加码的，也往往在那些地方。后疫情时代，这种层层加码的后遗症以脑雾形式表现出来，一点用不着奇怪。

　　我就自己的脑雾等后遗症向专家咨询过。专家的建议是两条，一条是多休息，不折腾；另一条是适当进补。我认为，这两条对类似抚州某些地方主政者的脑雾症状同样适用。多休息，不折腾，就是要管住那只闲不住的手，多给小微企业和底层民众休养生息的时间与空间；进补，最重要的是补上法治化、规则化之课，让“法无授权不可为”的原则，成为一道自觉约束行政行为的无形绳索，不让“敲耶”了的脑雾，误了经济发展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