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燕：“大小眼将军”岳飞的精神相貌

　　南宋“中兴四将图”（资料图）    

　　桂晓燕    

　　一提起岳飞，人们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令金兵闻风丧胆的民族英雄形象；耳旁仿佛响起《满江红》穿越九百年时空的慷慨悲壮之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那么，岳飞的相貌，也应该是高大威武，雄姿英发，尽显大英雄的豪迈气概。无论是在小说、戏曲、绘画，还是在民间传说中，岳飞的形象莫不如此。

　　在杭州西湖畔栖霞岭下的岳王庙大殿中，集岳飞手书的“还我河山”匾额下，是一尊岳飞塑像。岳元帅头戴帅盔，身披战袍，浓眉大眼，髭须赫然，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游人无不驻足瞻仰。

　　可是，如果我说，岳飞的真实相貌，其实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或者说人们所希望的那样，而是其貌不扬，甚至还有明显缺陷，您相信吗？

　　南宋著名宫廷画家刘松年的传世作品“中兴四将图”，为我们认识岳飞提供了最有价值的史料。中兴四将，指宋室南渡后，战功最为卓著的张俊、刘光世、韩世忠、岳飞等四位将领（以年龄和资历排序）。刘松年大致上是与他们同时代的人，他笔下的岳飞形象，具有很大的可信性。“中兴四将图”系故宫博物院藏品，现借调国家博物馆。图中的岳飞，身材不高，体型偏胖，面白无须，神态平和。有人觉得他和相声演员岳云鹏颇有几分相像，正巧他俩都姓岳，又都是河南人。

　　另一个帮我们认识岳飞的人，是宋高宗赵构的生母韦太后。靖康年间，当时还是宋徽宗妃子的她，和徽钦两帝及大批皇族一起，被金兵掳至五国城囚禁。宋金议和后，韦太后得以还朝。据《宋人轶事汇辑》引文记载，韦太后一回到杭州就问：“何不见大小眼将军耶？”她说的“大小眼将军”就是岳飞。有人答曰：“岳飞死狱矣。”韦太后一听尽忠报国的岳飞竟然被杀，“遂怒帝”。当时人们都认定是秦桧害死了岳飞，韦太后却向她的皇帝儿子发怒，说明她看穿了赵构才是制造这起冤案的罪魁祸首，秦桧不过是帮凶。

　　上文提到“尽忠报国”，而不是后来流传甚广的“精忠报国”，是因为当年岳母在岳飞背上刺的字，就是“尽忠报国”，这是在《宋史·何铸传》中有明确记载的。您如果去杭州岳王庙，能看到那里的一面墙壁上，写的就是“尽忠报国”。

　　历史上有的人才高八斗，有的人武艺高强，而岳飞文武双全，有“一词压两宋，一人抵万军”的美名。他精通兵法，治军严明，历大小数百战几无败迹。以致金兵惊呼：“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尽管岳飞其貌不扬，眼睛还一只大一只小，但在炎黄子孙的心目中，他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碧血丹心的大英雄。

　　可以说，历史人物除了他的真实相貌之外，还有他在后人心目中的“精神相貌”。真实相貌是父母给的；精神相貌则由人的品性、气质、谈吐、作为等多方面因素决定，或者由小说戏曲等文学艺术手段塑造。精神相貌和真实相貌可能吻合，也可能不太吻合甚至大相径庭。

　　看过三国戏《群英会》的人知道，被周瑜戏弄、举止可笑、盗书上当的蒋干，鼻子上有一块白粉，是个丑角。而历史上真实的蒋干，据记载是这样的：“有仪容，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也就是说，蒋干长得仪表堂堂，是一位出色的辩论家，长江、淮河一带，没有人能与之争锋。但是由于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的不实刻画，害得这位蒋帅哥在后人心目中的精神相貌，如此蹩脚。

　　张飞和林冲两人，明明长得跟双胞胎似的，小说中描写他俩的相貌，都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个字（林冲的绰号就叫“豹子头”），可为什么舞台上两人的形象截然不同呢？张飞的黑脸上长满络腮胡须，弹眼落睛，咋咋呼呼，与书上的描写形神相符；而林冲是修眉俊目，温良有礼，既没有野性十足的“豹子头”，也没有两只圆滚滚的“环眼”。不是导演和演员没有章法，实在是张飞和林冲的个性相差太远，也就是他俩的精神相貌大不相同。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想拥有一副好相貌；但同时谁都明白，没有多少人能有这个运气。然而，有一点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也应该做到的，那就是待人真诚，做事认真，加强自我修养，努力提高道德水平和综合素质，让自己的精神相貌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