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鲸： 为学勤勉，为官公正

　　顾科明 

　　镇海九龙湖镇马鞍山北麓，有个小村落叫杜良岙，村西入口处，有一题有“丹山起凤”字样的石牌坊，是嘉靖年间御史颜鲸，为表彰弘治年间江宁府上元知县杜焞所立。

　　杜焞，杜良岙村人，成化乙酉科（1465年）举人，事迹不详。为他立坊的颜鲸（1515年—1589年），却是事迹昭彰，《明史》有传。

　　颜鲸，字应雷，是慈谿县文溪（今镇海区汶溪）人。嘉靖二十五年中举，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丙辰科进士。历任御史、山东参议、太仆少卿等官。曾出视仓场，杀奸人马汉，上漕政便宜六事。特别是弹劾伊王朱典楧抗旨、矫敕、僭拟等十大罪，被嘉靖帝采纳，废伊王为庶人，没收财产，削除世封，百姓鼓舞相庆。

　　景王、魏国公等侵夺民产，均被颜鲸整治。后因弹劾都督朱希孝乱法，被嘉靖帝以“诬陷勋臣”的罪名贬官，任湖南郴州安仁县典史。隆庆元年（1567年）出任湖广提学副使，因为在考察恩贡生时不称张居正心意，降为山东参议，后改任太仆少卿。又因得罪高拱、王篆等权贵和小人，在吏部考功时以“不谨”落职。万历十七年（1589年）去世，郭正域撰传，邹元标写墓志铭。郭、邹是东林党的首脑或重要人物。

　　颜鲸为学勤勉，为官公正，为人正直。生前官位不显赫，死后风评却很好。

　　天启《慈谿县志》卷八载：鲸克孝似子舆，直谏似长孺，风节似元礼，文章论议似敬舆，亦似子瞻。虽不获尽其用，而社稷功亦伟矣。

　　子舆即曾参，事母至孝。长孺即汲黯，为西汉名臣，以其好直谏廷诤，汉武帝称其为“社稷之臣”。元礼即李膺，东汉名士，以洁身守礼，刚正不阿而名扬天下。敬舆即陆贽，中唐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政论家，工于诗文，尤长于制诰政论。子瞻即苏轼。可见，这个评价非常高了。

　　颜鲸所作《冲宇集》已佚，清裘琏作的序在光绪《慈谿县志》中尚有留存，略云：公气刚性介，不附权近，故虽入为台谏，出掌文衡，而龃龉厄塞，终于外卿，不得一日立朝廷之上，以资启沃，以作霖雨，此其可扼腕痛悼、而为明君贤相望治者惜也。

　　裘琏字殷玉，学者称横山先生，浙江慈谿人，为黄宗羲弟子。将颜鲸与王阳明、陆贽、韩愈、贾谊相提并论，可见评价也很高。

　　黄宗羲《明儒学案》附案有“副使颜冲宇先生鲸”传。里面提到“海忠介下狱，特疏救之。沈青霞冤死，拔其子襄于太学。”海忠介，即海瑞。沈青霞，即沈炼，因弹劾严嵩被处以杖刑，谪居保安州为民。后被严世蕃设计诬陷，以谋反罪名遭到杀害。颜鲸敢于上疏救海瑞，冒大不韪选拔“罪臣”儿子入太学，可见其风骨。

　　颜鲸学于山阴（今绍兴）王畿，为王阳明第二代弟子。又因生于慈，自小受慈湖学派的影响，是以兼宗“慈湖”“阳明”之学，学术水平颇高。附案中记载——先师蕺山曰：先生于学问头脑，已窥见其大意，故所至树立磊落。先生与许敬庵皆谈格物之学，敬庵有见于一物不容之体，先生有见于万物皆备之体。盖相反而相成者，总之不落训诂窠臼者也。

　　蕺山指黄宗羲的老师刘宗周，晚明著名学者，信奉王阳明“心学”，长期讲学于家乡山阴城北蕺山，形成蕺山学派。

　　《明儒学案》附案为后世郑性整理，其中记载：又黄子亲笔原本载有颜冲宇先生鲸传，谨附见于后。“亲笔”二字，凸显黄宗羲对颜鲸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