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清：曹操也怕“月旦评”

　　徐爱清

　　月旦评，是东汉末年汝南郡士大夫的一种沙龙性质的集会，主要是品评当世人物和议论时政。因其活动时间在月旦，也就是月朔，即每月初一，故而称之为月旦评。

　　汝南月旦评的主持人，是当时的汝南名士许劭及其族兄许靖。许氏家族是东汉有名的士族门阀，累世高官，出了很多大学者，譬如《说文解字》的作者许慎。

　　《后汉书·许劭传》载：“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许氏兄弟的月旦评影响很大，在汝南一带很成风气，甚至成为名士们品评人物的代名词。后世南朝梁的学者刘峻在《广绝交论》中就有“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这样的话。

　　在东汉察举制的选官制度之下，社会舆论对一个人的评价非常重要，直接影响其仕途。许氏兄弟对人的评价褒贬，几乎就是权威，人称“所称如龙之升，所贬如坠于渊，清论风行，高唱草偃，为众所服”。

　　许劭在汝南郡当官的时候，因为他的舆论影响力，搞得郡中大小官员都很畏惧，“莫不改操饰行”，纷纷检点自己的言行举止。士人官员在意许氏月旦评，曹操也不例外。

　　曹操为人任侠豪放，但有一个短板，让他在名士中间有点抬不起头。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宦官中常侍曹腾的养子，虽然曹腾是个不错的宦官，还封侯了，但是“宦官之后”的出身，始终让曹操被名士嘲笑。

　　曹操为摆脱被人看轻的尴尬局面，千方百计恳求许劭给自己下个评语。许劭起初推辞，说啥也不置评。曹操耍起了无赖，紧逼许劭。许劭迫不得已，说了一句：“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这个褒贬兼有的品评，令曹操名声大震，不久后他就藉此被举为“孝廉”，在首都洛阳做官，“奸雄”的名号就这么来的。

　　曹操这么在乎月旦评，首先是因为，月旦评对人物的品评判断较为准确。在曹操还没有显现出英雄本色之时，就能对他做出那样的评价，可谓眼神毒辣，观察精准。其次，对于那些有着一身学识，但是无钱无名的学士来说，月旦评成为一条重要的为官之路。许劭不喜私下贿赂，做事公正，评判公平，这就给了苦寒学士机会，大批学子从这里走向仕途。这也使得月旦评成为一种有效的人才选拔手段。

　　作为一个品评大会，月旦评带有社会舆论监督的性质。一些颇具势力的世家大族，因为害怕被舆论聚焦，就得夹紧“尾巴”，谨慎行事。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世家大族的行止有所约束、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