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燕：瓜无滚圆 人无十全

　　桂晓燕

　　“瓜无滚圆，人无十全”是一句宁波老话，意思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类同。不过我觉得阿拉宁波老话更接地气，更形象生动。金子不是大众商品，而瓜随时可买可吃。再说金子的成色是多少，肉眼很难判断；而一只瓜是不是圆，则一目了然。当然，借金子和瓜说事是一种 “比兴”（修辞手法），关键在于后面“人无十全”四字。

　　“人无十全”是一条普遍规律。人不是神仙，有那么广大的神通吗？就是神仙，也不是万能的，也有专长和分工。比如雷公只管打雷，他的老婆电母只管闪电，按玉帝的旨意各司其职。有时候玉帝并没有下旨，天上却电闪雷鸣，那就是雷公和电母吵架发脾气了，呵呵。

　　人们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在肯定此人才能的同时，也等于说他长得比较丑。虽然说人的才能和品德等内涵比外貌更重要，但外貌差毕竟也是一种不完美啊。相比之下，《三国演义》中的周瑜，文武双全又是帅哥，还精通音律，“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何等英雄风流；但他的性格和体质不行，居然被诸葛亮气死了。西汉的司马相如，写文章一等高手，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陈阿娇请他写了一篇赋，付给他稿酬千金之巨。就是这样一位才子，下笔如行云流水，开口却结结巴巴，原来他患有口吃，还有糖尿病。《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得清清楚楚：“相如口吃而善著书。常有消渴疾。”怪不得他在追求巴蜀美女卓文君之时，不是靠“谈”而是靠“弹”，一面弹琴，一面吟唱自己创作的情诗《凤求凰》。据说口吃的人讲话结巴，唱歌不结巴。司马相如懂得扬长避短，用动人的歌曲打动了卓文君的芳心。我想，要是那时候有互联网，《凤求凰》一定会刷屏爆红，成为最流行的爱情歌曲。

　　很显然，任何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都是有缺点有不足的。人类如此，动物也如此。就拿人们喜爱的孔雀来说吧。它姿态优雅，羽毛鲜艳，尤其是雄鸟尾部的覆羽，又长又美丽，当它开屏之时，更是仪态万方，光彩照人。可是您知道吗？孔雀长得如此漂亮，叫声却非常难听！这是位于我市江北的绿野山庄一位员工告诉我的。山庄里放养着孔雀，但一般游客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因为它们平时很少鸣叫。是不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奉行“沉默是金”的处世宝典，这就不得而知了。与孔雀不同的是，不少鸟儿其貌不扬，但有一副金嗓子，它们鸣叫起来，马上让人想到“鸟语花香”这个意境美妙的成语。其实鸟也好，人也罢，既没有十全十美，也不会一无是处。这应该是对“瓜无滚圆，人无十全”这句老话的全面理解吧。

　　“瓜无滚圆，人无十全”的道理，不仅适用于对个人素质的认识，也适用于对世事万物的阐释。将“人无十全”换成“事无十全”，同样成立。比如说，古人在多数情况下都靠两只脚走路，能有一匹马骑骑，就是最快了。为此还引申出“马上”这个词，专门用来表示“快”的意思。现代社会有了汽车、火车、飞机，骑马的速度“马上”变得无足轻重。遥想1380年前的大唐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文成公主奉太宗之旨，入藏与吐蕃的松赞干布和亲。护送公主的队伍从长安（今西安）出发，沿着3000余公里长的唐蕃古道，骑着马走了近两年时间（也有资料说走了两年半），才走到逻些（今拉萨）。现在您如果要去拉萨，从西安搭乘高铁，第二天就能抵达；要是乘坐飞机，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可是飞机有坠机的风险，万一发生，就是机毁人亡！换句话说，飞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们当然应该总结经验教训，改进设计，消灭隐患，千方百计保障乘客的安全；但是决不会因为飞机存在的小概率风险，而放弃这个快捷方便的现代交通工具。

　　还有，当年祝英台在杭州读书，她老爸想叫她回家。这要是在今天，祝员外很可能会叫一辆出租车，甚至自驾，直接开到书院，将祝英台接回家。从书院到长亭十八里，再几步路就是祝家庄，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可要是那样的话，人们耳熟能详、津津乐道的“十八相送”浪漫情景，还会存在吗？

　　随着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人类使用的工具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上面举例的交通工具如此，其他事物也莫不如此。瓜无滚圆，任何人和新生事物也并非十全十美。认识到这点，我们就能扬长避短，因势利导，更合理地享受科技发展的成果，促进我们自身和社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