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燕：荠菜炒年糕，灶君菩萨要馋痨

　　桂晓燕 

　　嗨，今天正巧是腊月廿三祭灶节，是春节前最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旧时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祭祀灶王爷（灶君、灶神），送他上天向玉皇大帝述职汇报。大家知道，灶王爷是玉皇大帝派到人间来的监察员，负责监督家家户户在每一年中的表现。他的年终汇报，是非常重要的哦。怎样让灶王爷在玉帝面前多说好话，不说坏话呢？那就是在祭灶时，请灶王爷吃又香又甜的祭灶果，让他的嘴巴变得甜甜的。

　　想想灶王爷也蛮罪过的。在所有的神祇中，就数他老人家最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工作时间也最长。这不，他不避烟熏火燎，日日夜夜坚守在灶间的灶头上，可是祭灶节只不过吃些小点心，不像有的神仙那样，能够享用猪头三牲等更高级的供品。

　　所以，灶王爷对于美食是很向往的。宁波人有一句老话：“荠菜炒年糕，灶君菩萨要馋痨。”一碗家常的荠菜炒年糕，能让灶君菩萨“食指大动”，更不用说无数种色香味俱全的宁波下饭了。

　　阿拉宁波有什么好下饭啊？您且听我派几样：

　　长长筷子敲一敲，宁波下饭唱一唱。

　　碧绿苔菜小方烤，金针木耳炖蹄髈。

　　蚶子蛏子配蛎黄，鸭舌鸡翅并鹅掌。

　　阔板鲫鱼葱烤烤，长脚河虾油爆爆。

　　带鱼鲥鱼要清蒸，鲜豆嫩笋吃小炒。

　　弹门炝蟹起红膏，野生甲鱼放冰糖。

　　新风鳗鲞味道好，大汤黄鱼有名望。

　　…… 

　　当然这只是宁波下饭中的几个例子，若要详细派派，定能编出好几本宁波版的相声《报菜名》。都说“舌尖上的中国”举世无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可谓是应有尽有。而对于我们靠海吃海的宁波人来说，最对胃口的就是那些海里游的。用宁波老话来讲：“下饭一桌，勿如海鲜一沰（宁波方言音‘笃’）！”这里说的“下饭”，暂不包括海鲜。

　　海鲜海鲜，一定要新鲜。在老宁波眼里，要这样子才称得上新鲜：“小黄鱼肉秃，大黄鱼乌贼，眼睛会眨，嘴巴会‘格’”（“格”，指嘴巴一开一合）。大家一定见到过养在水里的活鱼，嘴巴是会“格”的，有时候还会吐泡泡，但有谁见到过鱼的眼睛会眨？其实不管是黄鱼还是肉秃，所有的鱼都不会眨眼睛，因为它们没有眼皮，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始终睁着眼睛。说它们眼睛会眨，是一种修辞上的夸张，极言其透骨新鲜。顺便说一下，寺院里和尚念经时敲的木鱼，就是根据鱼儿不睡觉的形象制作的，提醒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抓紧时间修行，不得懒散松懈。

　　老宁波都知道，老底子宁波市面上，透骨新鲜的黄鱼不要太多哦。由于新鲜的黄鱼金光锃亮，人们便将金条比喻为黄鱼。十两重一条的叫做“大黄鱼”，一两重一条的叫做“小黄鱼”。自古以来，鲜美的大黄鱼和小黄鱼，一直是东海舟山渔场最重要的经济鱼类，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金子般珍贵的礼物。

　　令人遗憾和痛惜的是，现在东海的野生大黄鱼，早已难觅踪影。由于长期无节制的过度捕捞，远远超过了渔业资源的再生能力，以致大黄鱼几乎“后继无鱼”。至于小黄鱼，虽然在市场上时有所见，但质量并不能完全保证。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法商贩喜欢给小黄鱼涂黄粉“再塑金身”；现在则有人将小黄鱼先浸在水里泡泡澡。总之，要想吃到金光闪闪质量过硬的黄鱼，实属可遇而不可求。

　　为恢复海洋生态平衡，保护渔业资源，我省积极推行东海伏季休渔制度，各地菜市场的管理工作也在普遍加强。我们殷切期望，真正让虾兵蟹将们休养生息，让东海早日恢复生态平衡，重新焕发勃勃生机。那样的话，相信灶君菩萨上天去，一定会在玉皇大帝面前，报告人间的这一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