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锐/文
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虽然身无分文却十分轻狂的未婚大龄青年。在这个叫城市的地方既没有固定的住所,也没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虽然我的身边经常美女如云,但她们从来就不会正眼瞧我,因为我和她们压根就不相识。
一个人,特别是当一个像我一样轻狂的男人成长到不能仅靠自己的双手解决“饥饿问题”的时候,一味的忍耐只会让我们变得抓狂或者失去理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一直认为当下遍布祖国大江南北的部分休闲屋、洗头店对和谐社会的建成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这也是我对小姐们现实的处境既痛心又担心的主要原因。
言归正传,几年前的一个深夜,当我和几位好朋友在酒吧折腾几个小时以后,我们还到贵阳市合群路一家最为著名的夜宵店继续灌了几瓶二锅头。那个时候的日子虽然过得很简单却十分快乐,每个月挣的钱好像出了吃饭就是找几个异性朋友共度美好时光,完全不像今天经常宅在家里和网友们在网络上打情骂俏。
当我回到我住所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过钟了,醉眼朦胧中我看见一名身材修长,打扮入时的妙龄女子靠在我出租房下面的一棵电信杆上,暗淡的路灯照在她布满忧郁的脸上,在我当时的印象中,在如此寂静的夜里,这位妙龄女子的神态简直比蒙拉丽莎的微笑还迷人。
借着酒胆,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很容易的就把她带进了我的出租房。
一番云雨之后,女子给我说起了她的身世,她说她叫林丽(化名),看起来有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在郊区的一家医院当实习医生。虽然是实习,毕竟是通过考试被录取的,成为正式医生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林丽说,同样是医生,其实实习医生和正式医生无论在工作的时间和工资收入上都是有天大的差别的,和主任医生以及专家教授们更不敢同日而语了。正式医生一般是严格按照8小时上下班的,而实习医生则完全不是这样,她们的工作时间没有确定性,出了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写实习日志以外,在医院最繁忙的时候,实习医生是得不到休息的。
工作上辛苦也就罢了,实习医生一个月的收入有时候还赶不上一名正规的护士,每个月的实习工资也就在1000元到1500元的样子,也没有所谓的加班工资。实习期最后还得院方说了算,如果在实习的过程中稍有意外或者多次被病人家属投诉,实习期不但会被无限期的拖长,还会面临被开除的危险。
林丽告诉我,她已经在贵阳一家郊区医院实习两年多了,因为有次男朋友从乡下来看自己,晚上的时候为节约钱没去开房而是让呆在值班室,没想到被值班医生发现以后汇报给领导,所以才受到了延长实习期的处分。
林丽说,她的老家也在农村,大学毕业以后好不容易在城市找到一份工作,她原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城市买一套房子,但工资实在太低了,她除了勉强维持生计以外还得节衣缩食给爸爸妈妈借点钱回家。在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悄悄的坐车来到贵阳,希望通过“站街”(当小姐)的方式多挣一点钱,最好能够在几年之内不用借钱就一次性拿下一套房子。
林丽见我一脸的疑惑,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还有就是一张按期打在卡上的、金额不多的工资存折。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林丽。我想,在这个叫城市的地方,几年以后,她应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她应该有了一份非常稳定的工作。只是,我不希望她再一次出现在贵阳的街头,在深夜、在昏暗的路灯下、在一棵电信杆旁左顾右盼,等一位陌生的男人牵手和她一起回家。